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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愛馬仕看美法文化差異

1968年開播的美國哥倫比亞《60分鐘》節目,介紹創立於1837年的法國奢侈品品牌愛馬仕(Hermès)



𝐇「Hermès是位老貴婦,但有新創企業的問題,因為我們在很短的時間內快速成長。」

Hermès的成功充滿著「機緣巧合」(serendipity)和「幸福意外」(happy accident)


✦〔標準美式訴訟操作〕

2024年3月加州舊金山聯邦集體訴訟:美國貴婦顧客因對數年來為購買柏金包所經歷的漫長等待感到憤怒,對市值超過2,000億美元的法國奢侈品牌Hermès提出訴訟。


✦ 〔美式量產賺快錢 vs. 法式慢工重品質〕

記者Sharyn Alfonsi(1972年生):如果我走進賓士的經銷店,說我想要那輛車,他們卻說:「好的,可是妳要等五年」,那他們就準備要倒閉了。  


Hermès家族第六代接班人彼耶-亞烈斯·仲馬(Pierre-Alexis Dumas,1966年生):「妳指的是工業生產,妳把工業生產的思維方式套用到工藝上了。我們專注於手工技藝,我們不是用機器量產,我們不會在製作手袋的品質上妥協。所以如果匠師的工藝水平不到位,他或她製作的手袋就不會進門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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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用高(very costly) vs. 昂貴(expensive)


記者:你會基於成本或預算來做決策嗎?如果用其他方式做,成本會比較低。  

「我無法這樣作。常聽人說 Hermès 很昂貴。它不是昂貴,而是『費用高』。」  

記者:有何不同?  

仲馬:「『費用高』是正確製作一件物品所需的真實價格,包括所有投注的精力,以確保你擁有一件高品質的商品。昂貴則是指一件商品未能達到它應有的標準,你卻付出了不菲的金額,結果它辜負了你,那才叫昂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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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法式哲學,深植於 Hermès的品牌基因中。仲馬表示,該公司從未設置過行銷部門。他認為品牌的吸引力來自於百年的卓越工藝與偶然的美好機遇。例如這款梯形手袋。1935 年,仲馬的祖父設計這款包,但並未大受歡迎。而傳說 20年後,生於美國費城的奧斯卡影后、摩納哥王妃葛麗絲·凱莉(Grace Kelly,1929年~1982年)用這款包遮她的孕肚,避免狗仔偷拍。女士們趨之若鶩湧向 Hermès,指名要買後來被改名為「凱莉包」(Kelly Bag)的手袋。數十年來,Hermès 絲巾一直受到美國名流與皇室的青睞,這種商品置入效果是金錢無法買到的。  


𝐇 品牌著名的柑橘色包裝盒(Hermès已在美國註冊這種顏色的商標)也是 1940 年代的一次幸運意外:「1946 年,戰爭時什麼物資都短缺。當我的叔祖父去找製造紙盒的供應商時,對方說,抱歉,我們已經沒有米色紙了,只有一批沒人要的橙色紙。」  


Hermès 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柏金包(Birkin)的誕生,也來自一次巧合。1984 年,仲馬的父親與英國女演員珍·柏金(Jane Birkin)在飛往倫敦的航班上坐在一起:「她告訴他,『告訴你,我對我的包不滿意。我想要更隨性一點的,有更大的手柄,而且打開時更方便。』談話間,我父親很擅長速寫,當場畫下了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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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ès獨特的排他性令人難以恭維,即便你有能力購買一款柏金包,你大有可能買不到。  

店內通常沒有現貨可售。仲馬表示,Hermès根本無法滿足需求。  

記者:如果有人想要這款包,他們該怎麼辦?  

仲馬:「嗯,你得走進 Hermès 的店,並且有耐心。」  

記者:但你知道有人就是揮金如土,而且想要這款包,就是現在要。  

仲馬:「抱歉,我有孩子,也有慾望。但我想說的是,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你去店裡,安排一個會面,與銷售人員溝通你的需求。如果沒有現貨,你得等。銷售會回頭找你,這需要很長的時間,但終將實現。」  


𝐇 商店經理被視為品牌信徒的守門人。關於手袋的等待名單長達數年的傳聞,甚至還有傳言說必須先排隊才能進入等待名單,以及來自華爾街的耳語,指稱該公司巧妙地操控顧客心理。  

記者:有人指責 Hermès 故意製造這種人為的稀缺性來刺激需求?  

仲馬:「這讓我不禁微笑,因為這聽起來像是某些痴迷於行銷的人才能想出的惡毒行銷計畫。 但 Hermès 沒有行銷部門。所以當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時,我的反應是:『什麼?喔,好吧。其實並不是這樣。』我們有什麼,就放到架上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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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馬表示事實很簡單,Hermès沒有足夠的工匠來製作手袋。這些手袋在過去一個世紀中,都是由單一工匠從頭到尾獨立完成的。  

仲馬:「我常說,Hermès是位老貴婦,但有新創企業的問題,因為我們在很短的時間內快速成長。那麼,如何在快速增長的同時,不改變我們的強項?」  

記者:沒有辦法在不影響品質的情況下加快速度嗎?  

仲馬:「速度是 20 世紀的一個核心價值。我們從馬車進化到網際網路。我們會如此著迷於速度和立即滿足嗎?也許不會。也許還有另一種與世界互動的方式,那就是與耐心有關,花時間把事情做對。你無法在某些時候壓縮時間,而不損害品質。」  

記者:如何快速增長又不改變你的價值觀?  

仲馬:「透過訓練人員,培養大量的工匠,使這成為他們一生的職業。」  


𝐇 2021 年,Hermès 開設一所皮革製作培訓中心,每年有 400 名畢業生學習製作手工藝品的技藝,包括掌握 Hermès 代表性的馬鞍縫法。Hermès 表示,針線交叉形成的結是無法用機器複製的,需要數年才能掌握。那些能掌握技術的人,通常會被分配到 Hermès 在法國各地的 23 個皮革工作坊之一。 手袋由 30 片不同的皮革裁片開始製作,完成需要 20 小時,僅手柄部分就需要四個小時。沒有任何手冊或操作指南。工匠們完全依靠他們的訓練和肌肉記憶來完成每一個手袋。  

在工作坊裡似乎沒有人趕工,節奏悠閒,沒有打卡鐘或生產指標,只有對完美的追求。而當手袋完成時工匠會在手袋上打上一個特殊印記,這個隱藏的工匠標誌是用來鑑定 Hermès 手袋真偽的方式。透過自行培養工匠,Hermès 表示,他們得以生產比以往更多的手袋。雖然他們不會透露確切數字,這也是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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