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文式下標：Apple助中國攻臺灣！？
標題黨式下標：Apple是中國最大的「職業學校」
浮誇的脫口秀主持人Jon Stewart：「本書內容讓我瞠目結舌、看得目瞪口呆！」
於2019年至2023年擔任英國《金融時報》駐舊金山首席Apple記者派翠克·麥吉（Patrick McGee，曾在德國報導有關福斯汽車醜聞及電動車和自駕技術對德國汽車製造商的挑戰，也當過《華爾街日報》債券記者）根據200多次的採訪，一些Apple內部文件，寫出《Apple在中國：全球最偉大公司的淪陷》（Apple in China: The Capture of the World's Greatest Company），出版即登上《紐約時報》2025年6月8日暢銷書（非小說）精裝版排行第 5 名。作者自稱本書就像「特洛伊木馬」：表面上賣的是世界上最性感的公司，但實際內容涉及中國近代史、美中科技戰、供應鏈等等嚴肅議題，揭露科技巨頭Apple如何將自身命運與美國最大的競爭對手緊密相連，進而徹底改變了公司和國家。
本書三個主軸：一、史上最成功的企業轉型，二、Apple產品的製造史，三、Apple如何將自身命運與中國綁定。作者認為Apple和中國「互相利用」，「中國成就了今天的Apple，Apple也成就了今天的中國。」並指出曾經高調、自豪，讚揚「叛逆者」和「異議份子」的公司，那個鼓勵人們「Think Different」的公司，如何逐漸淪為一個集權國家的被動合作夥伴，命運也日益受其控制。Apple官方否認McGee書中的這些說法。
▍美國左派觀點
美國的科技製造業之所以被掏空，是因為官方默許外包政策。外包政策其實是在80、90年代就發生，而當時Apple是最後一個堅持不做外包的公司，而Apple在中國的生產線只是美國整體產業政策崩壞的一個縮影。
當中國的 GDP 終將超越美國，尤其是在高階電子領域發展迅猛的情況下，勢必會有越來越多人開始問：「他們怎麼辦到的？」怎麼能從五十年前那種赤貧狀態，一路變成全球軍事武器和先進電子產品的最大製造國？答案很大部分其實是：年復一年，Apple教會了中國怎麼做。
有趣的是：美國總把科技巨頭視為壟斷巨獸，永遠是「反壟斷」——要分拆這些科技巨頭。反觀中國，是靠訓練自己的競爭對手來打破壟斷。結果則是，中國在威權體制中創造出一個更加競爭的市場，比美國傳統的商業運作還更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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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e投資中國超越國家級
自2015年起，Apple每年在中國的投資高達550億美元。數十億美元的投資在高端機器設備（在設備上的年度投資最高峰是140億美元）——用在Apple完全主導、但不是Apple直接擁有的生產線上。Apple會派一整架飛機的高階工程師至供應鏈指導產線作業流程（要求材料等細項），確保產品能符合Apple的高標準。
每年550億美元的投資，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用在訓練中國員工上（薪資）。書裡引用一位受訪者的話：「我們把中國員工當成自己的手腳來使用：你做這個、他做那個。」而從2008年至今，Apple透過供應鏈訓練出來的中國員工總數高達2,800萬人，比整個加州的勞動人口還多。可以說Apple是中國最大的「職業學校」。
每年550億美元投資中國的規模是其他美國企業望塵莫及的，若以拜登政府的重點政策之一、世代級大規模投資「晶片法案（CHIPS Act）」來相比，把半導體製造帶回美國，總預算是530億美元，還是分四年執行的。
更誇張的對比：二戰後美國重建歐洲自1948到1952年的援助行動馬歇爾計畫（Marshall Plan），若把馬歇爾計畫支出換算成2015年的幣值，也只相當於Apple在中國一年的投資金額的一半左右。馬歇爾計畫當年對16個國家提供總額1,300億美元的援助，而Apple是把差不多的金額集中投資在中國一個國家，而中國現在是美國最大的對手、現代版的蘇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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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kia的市佔到底被誰搶走？
現在中國智慧型手機市佔率超高，OPPO、Vivo、華為、小米，霸佔全球 55% 的市佔率。大家總以為是 iPhone幹掉了Nokia，但事實上，iPhone的全球市佔率從未超過 20%，根本沒有足夠的規模去淘汰Nokia。那誰幹掉了Nokia？是中國的競爭對手。為什麼中國手機品牌這麼厲害？因為Apple訓練了他們所有的供應商。
在iPhone初期，Apple對自家流程極度保密，不允許供應商將其技術能力對外開放。但當Apple在設計上不再需要某些元件，比如說 Jony Ive 設計了一款新的外殼，因為更圓潤而砍掉部分鋁件，而原本的供應商不符需求，那這些供應商怎麼辦？破產倒閉？所以Apple開始意識到這是個問題而告訴供應商：「你跟我們合作有多快，去找別的客戶合作也得要一樣快，否則你們會太依賴我們。」如果我是iPhone零組件供應商，我具備什麼能力？還能供應誰？當然是華為、OPPO和Vivo。這是唯一合邏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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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e「夢遊般地走進這場危機」
不能全怪Apple，問題的根源其實是從1980年代開始的——所謂的「股東資本主義」，「對股東最有利就是對公司最有利」的經營理念，企業得去找最便宜的勞工、成本最低的生產方式。
更不能怪Apple在2000年代初進入中國，當時整個美國社會的共識就是：「讓中國加入WTO（世界貿易組織），美國可以帶領中國走向自由市場。」這不只是一家公司的決策，而是當時美國政界普遍支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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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e被黑道黃牛和中國官媒夾擊
中國每年3月15日的「消費者權益日」，官媒照例就會點名批評一些企業違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尤其是從2000年代中期開始，批評越來越多西方企業，2012年麥當勞是苦主。但在2013年習近平上台後，中國變得愈來愈威權，Apple也被點名（因為保固政策不一致）。
當2008年Apple把中國當產品線時，還沒視為市場，因此在2010年後，中國的iPhone需求暴增。問題是，當時全中國只有四家Apple直營店，服務14億人口，也就是每3.5億人才有一家店。iPhone成為中國消費者炫耀社會地位的象徵。習近平視Apple為西方物質消費主義的代表，因而有所排拒。
然後有黑道人士注意到這個供需不平衡而當起「黃牛」，用大巴士載著一車一車的外地人來排隊買 iPhone——有時候多達數千人。他們目的是大量收購，再轉賣到例如重慶這種人口3,200萬、卻完全沒有 Apple直營店的大城市。他們用合法或非法的手段轉賣 iPhone，賺的錢甚至比Apple還多。
Apple後來察覺黃牛用假身分證在美國買便宜機型，再倒賣到中國牟利。後來，Apple選擇把這些「被黃牛故意弄壞晶片（追蹤不到生產地的）」的手機做翻新處理（refurbish），而不是直接換新機。這其實是在其他國家不會發生的做法。中國官媒 CCTV就痛批「Apple是不是在歧視中國消費者？」。當時幾乎所有媒體都有報導，但從沒有深入挖掘背後的「黃牛體系」。
Apple的對策是派駐高階主管到中國組成「八人幫」（Gang of Eight），當美國總部的眼和耳。他們負責幫Apple想策略、傳遞訊息給北京當局：Apple留在中國的理由是什麼？Apple要怎麼證明自己不是那種來掠奪的外國企業？提出對中國進行類似「國家建設」式投資的說法，內心的os是：「拜託，別再來挑我們的毛病了，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們到底幫了你們多少。」
庫克透過八人幫，成功將訊息傳到中南海，讓習近平對Apple不再有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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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給Apple一條生路？華府認定華為是國安威脅
2019年，華為身為中國的國家冠軍，全球銷量超越 iPhone。Apple非常恐慌，作者手上有一些從未公開過的內部郵件：「庫克和其他高層在財報電話會議前幾週就已經清楚知道是華為導致了銷量下滑，他們卻選擇刻意隱瞞，不讓投資人知道。」
書裡名叫〈五級火警警報〉（Five Alarm Fire）章節標題就是Apple一位副總裁形容當時的局勢。「該怎麼把中國的iPhone銷量拉起來？」庫克告訴副手們：「這是場災難，我們現在要全員出動。」但幾週後在向投資人報告時，一切風平浪靜。實際上，當時Apple在中國的銷售預期正急劇下滑，而他們沒有對外透露任何負面訊息。
而當華為達到巔峰時，川普第一個任期就出手對付華為，因此救了Apple。華為被禁止使用Google的Android系統，並宣布華為是國安威脅，還不讓華為使用高通的5G晶片。華為的業務幾乎崩盤，一年內損失300億美元營收，市佔率大幅下滑，還被迫出售資產。這對Apple來說簡直是天降甘霖，在中國的市佔率從 9% 上升到 17%。
但現在是「川普 2.0」時代，華為這幾年養精蓄銳，捲土重來。現在全球智慧型手機市場成了三分天下：iOS、Android、華為的鴻蒙 （Harmony OS，作者認為，鴻蒙會成為中國手機市場上的主流系統）。
作者認為庫克在川普 2.0所提出的投資美國支票，看來像畫大餅，不如已經大灑幣投資中國的金額。庫克和川普的關係的建立，本質上是缺乏實質內容的，較多的是政治上的門面工夫。對庫克而言，川普對Apple的威脅遠大於習近平，因為庫克和習近平有共同目標：繼續讓iPhone在中國生產，而川普則要iPhone在美國製造。
▍尖端技術落入敵人之手
當中國擁有全球最頂尖的電子技術，還能做什麼？電動車是什麼？其實就是一台有輪子的智慧手機。中國的電動車之所以這麼強，是因為Apple訓練了這些供應商，而這些供應商也同時供應華為、小米等品牌。Tesla也做了一樣的事，訓練自己的中國工廠，書裡有一章專門講Tesla如何挖Apple在中國的員工，去執行同樣的策略。
更糟的是還能製造出什麼？無人機、軍事武器。換句話說，Apple這二十多年來訓練出來的這套供應鏈與技術，如今可能正成為中國統一臺灣的工具之一。美中之間因臺灣問題的衝突可能升級為更廣泛的地緣政治危機。在這種情況下，Apple供應鏈所受到的影響將被更重大全球問題所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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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馬遜書介：
對於讀過華特·艾薩克森《賈伯斯傳》和克里斯·米勒《晶片戰爭》的讀者來說，這是一本引人入勝的著作，探討Apple如何協助建立中國在電子組裝和製造業的主導地位，卻發現自己陷入與威權國家的關係中，面臨日益增加的要求。
Apple不僅僅是一個品牌；它是全球最有價值的公司，也是21世紀標誌性產品的創造者。iPhone徹底改變我們的生活、工作和連結方式。但Apple現在卻成為自身成功的受害者，夾在兩個超級大國的新冷戰之間。
Apple在1996年瀕臨破產時，做出將營運外包的戰略決定。到2003年，它被中國廉價勞動力的承諾所吸引，這讓公司能夠以前所未有的規模生產高端產品。多年來，這家矽谷巨頭派遣數千名美國頂尖工程師到中國，並投入數百億美元購買設備，推動一個廉價勞動力國家轉型為全球最精密的電子製造強國。快轉到今天：90%的iPhone組裝都在中國進行。儘管在全球智慧型手機市場的佔有率不到20%，Apple的營運卻讓它能夠獲得該行業80%的利潤。
然而，北京已經加強控制，鼓勵Apple在生產中與更多中國公司合作，對中國用戶在iPhone上的行為施加控制，並要求其公民的客戶資料儲存在國家支持的資料中心。賈伯斯所夢想的那個具有遠見的公司，如今發現自己處於困境。沒有其他國家能夠在品質、產量和靈活性方面匹敵中國，作為每年生產近五億台Apple裝置的製造商，而Apple也不願意放棄一個讓它獲得比中國本土科技巨頭更多利潤的市場。
調查記者派翠克·麥吉透過對200名前Apple高階主管和工程師的訪談，揭露庫比蒂諾（Cupertino，Apple公司總部）選擇將供應鏈錨定在中國的決定，如何讓它越來越容易受到該政權任意決定的影響。《Apple在中國》既是內部人士的歷史敘述，也是一個警世故事，它是第一本超越Apple高階主管傳記的Apple史書，將iPhone的全球主導地位置於日益緊張的地緣政治背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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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考資料🎬
Amazon
https://www.amazon.com/Apple-China-Capture-Greatest-Company/dp/1668053373
The Daily Show 2025年5月20日
Patrick McGee - "Apple in China: The Capture of the World's Greatest Company"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Aj9zB4vaZc
The Prof G Pod – Scott Galloway 2025年5月30日
Patrick McGee on How China Captured Apple | Prof G Conversations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erbnYhhw7s&t=5s
Leaders in Supply Chain and Logistics Podcast 2024年9月26日
Apple’s supply chain, China and Vision Pro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4nXtOABqXG8
作者貼文
https://x.com/PatrickMcGee_/status/1886434974167142423
Channel 4 News
https://www.facebook.com/share/v/15rFLj8s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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