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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名流律師 絕妙策略

臺灣廿、卅年前,長輩常說人生一定要結交三師:醫師、律師、會計師,被稱「舊三師」。現在因為「職稱通膨」,「師」字輩已不限三師,許多專業的職稱都冠以「師」收尾。而因為網紅現象火熱,臺灣醫師和律師為獲得更高知名度、獲得更多客戶、擴大影響力,斜槓網紅在所多有,不過網路民意聲量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攏統的說,醫師和會計師和客戶基本上站在同一陣線上,追求共同的目標和利益;唯獨律師,則會因不同陣線的客戶而有不同的目標和利益上的衝突。


那臺灣仰望稱道的美國呢?一位炙手可熱律師的故事,值得有志之士們參考:


法律事業如火箭般運轉、律師諮詢每小時收費 3,000 美元的史派羅(Alex Spiro,1983年生),憑藉心理學背景和塑造公眾觀感的直覺,內在強大,加上外型出眾:身高188公分,運動員般寬闊的肩膀,一雙如獵鷹般的藍眼睛在法庭上散發著一股不容否認的魅力。身兼律師、交易撮合者和問題解決者多重身份,專為富豪權貴辯護,客戶認為他能夠提供超越一般律師所能給予的服務。史派羅自稱從未敗訴過,靠著輝煌訴訟戰績打進美國財富和影響力的最高層圈子。而之所以在他私人執業生涯中,從未在陪審團面前輸過任何案子,部分原因是他在選擇案件和放棄案件上、非常精明。


馬斯克、Jay-Z等名人遇到麻煩事時,指定律師就是史派羅。就像電影《全面反擊》(Michael Clayton,2007年)裡的情節,史派羅一方面身處菁英企業世界,但同時也像個黑幫分子。合先敘明,史派羅並未從事任何非法之事,但他確實做很多其他律師不會做的事。


專訪時,彭博美女記者Emily Chang嬌逼史派羅用一個字來形容幾位頂尖客戶:

馬斯克:開創性(Groundbreaking)

知名音樂製作人、碧昂絲老公Jay-Z:天才(Genius)(史派羅與 Jay-Z 一同推動密西西比州的監獄改革)

超級網紅Mr. Beast:充滿活力(Dynamic)

資深演員Alec Baldwin:搞笑(Hysterical)

饒舌歌手梅根尤物:無畏(Fearless)


為什麼名流會信任史派羅?是因為他有求必應、百依百順?相反的「我會講出真正的判斷,不管那個意見是不是中聽。如果他們說想走 A 路,若我分析後覺得那是條崎嶇的路,我就會直接說那是壞主意。他們知道我不會只講他們想聽的話。」他對自己很有信心,對那些個性強烈的客戶來說,這很重要。其實史派羅可歸類為「美劇律師型」的角色,他們懂得當律師不只是要在法庭上替客戶辯護,還要在公眾面前「代表」客戶。因為接的不少是轟動的爭議大案,外界對他難免有誤解,他自己怎麼看?「或許有人覺得我只代表壞人或有錢人。我對『壞人』沒概念。人不僅是他們做過的最糟糕那件事。我代表大公司、很多有錢人都是真的,我服務能付得起我法務費的人。但我接這些案子的能力與爭取方式,能改變整個體系,讓大家都受益。」


 ▍Alex 史派羅三大訴訟戰略


第一條原則:永遠不讓對方知道我在想什麼。


第二點是:我會有意地一步步描繪戰局,但不會在起手勢就揭露全局走向。如同一齣好戲先來個開場序幕,但絕不能透露一絲結局的線索,因為這樣就沒戲劇張力了。


第三,我會刻意避開傳統套路,走自己的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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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檔好勝心 + 超強人脈術


畢業於塔夫茲大學和哈佛法學院的史派羅,第一份工作是在曼哈頓地檢署,當時年輕有抱負的他會主動一間一間辦公室敲門問同事:「我這週沒案子可以辦,沒人要辦的案子可以丟出來給我」。他不挑案、努力不懈,因此破了幾個多年未解的命案。史派羅自述:「我真的很喜歡出庭。贏案子、破案子的感覺真的很好。不過我也常常覺得於心不忍。不是對那些十惡不赦的人,而是我跟主管最大的爭論點,常常是在要不要給嫌犯一點寬容空間、提供心理輔導,甚至給第二次機會。」


史派羅在 2013 年離開地檢署,轉戰私人律師領域,而他自認不適合大型事務所——「對我來說太過企業化,太多限制、障礙和官僚規定」——所以他加入由傳奇辯護律師班傑明·布拉夫曼 (Benjamin Brafman) 領導的精品事務所。布拉夫曼自稱是個「矮小的猶太人」,大學時曾在卡茨基爾山區的喜劇舞台表演,他以凶悍的華麗風格聞名。他的客戶名單包括嘻哈製作人尚恩·庫姆斯 (Sean "Diddy" Combs)(在一場夜店槍擊案後,槍枝持有與賄賂罪名獲判無罪);黑心藥商、避險基金經理人馬丁·什克雷利 (Martin Shkreli)(被控竊取數百萬美元投資人資金罪名成立);以及MeToo運動「好萊塢色魔」哈維·溫斯坦 (Harvey Weinstein)(多項性侵指控罪名成立)。


史派羅好鬥的風格與布拉夫曼如出一轍,但親近布拉夫曼的人則私下表示,這位年長的律師現在表示他後悔當初聘請了史派羅。曾與他們兩人合作的民事律師大衛·亞羅斯拉維茨 (David Jaroslawicz) 這樣評價史派羅:「我認為他想成為事務所的第一把交椅,無奈只要布拉夫曼一日不退休,他就永遠上不了位。」


在布拉夫曼手下,渴望累積金主客戶的史派羅積極參加派對和體育賽事來拓展人脈,構建出一批頗具規模的客戶群——運動員、藝人和名人。這些人脈後來也助他成為昆恩伊曼紐爾律師事務所 (Quinn Emanuel) 的合夥人,目前全球有三十三個分所。史派羅手下有一百多名員工,他同時處理大約五十個大小案件。一個大型案件則可能要動員四名合夥人,八名律師,以及數名法務助理、研究員和調查員。史派羅稱他的團隊為「騎兵隊」,成員負責大部分的基本功準備工作,包括撰寫訴狀。但當案件進入審判階段時,史派羅會親自出馬、負責大部分的開庭陳述、結辯和交互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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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派羅會將他在這些開庭陳述和結辯中所做的事情比喻為作畫:「這其中有一種流暢感。我試著講述一個引人入勝、環環相扣的故事。而且我會在整個案件過程中,為陪審團埋下一些線索。」昆恩伊曼紐爾的合夥人麥克·利夫拉克 (Michael Lifrak) 被史派羅稱為他的副手,他指出這些犀利的詰辯都來自於大量的團隊前期準備工作。除了精實團隊,史派羅本人也有過人之處:「我基本上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這是我的獨門秘訣。非常時期我每天可以只睡三個半小時,並能快速處理資訊。如果沒有這些付出,我根本沒有贏的機會。」當他處於「戰時模式」:「專注想解決問題,那時我很難去做其他事,像社交、人際互動。如果我進入戰時模式,就代表:大家暫時別打擾我,讓我專心。」


史派羅在選擇陪審員方面也相當精明。他尋找那些他可以「約出來喝杯咖啡並說服其接受我的觀點」的人,以及那些可能傾向於喜歡他的人——例如,他認為非裔美國人可能會特別關注他代理籃球員在警察暴力案件中的表現,以及他與 Jay-Z 和其他嘻哈藝人的交情。在史派羅形容為「我的游泳池」的法庭環境中,他經常放棄使用花俏的 PowerPoint 簡報,而是選擇在海報板上塗鴉。他有時會讓證人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出庭作證,認為這樣他們的證詞會顯得更真實。


史派羅有時難以從他所承辦的案件和客戶的混雜組合中,投射出一致的「正義」。在法庭上,他可以把他為馬斯克辯護的論點說得和他推動紐約保釋金改革的努力一樣崇高:「我從來不會出庭主張我不相信、或無事實及法律依據支持的論點。但我也不怕提出創意辯法,或在不受歡迎時說真話。」但幾位曾與史派羅共事的人,對於他試圖將自己描繪成一個以行善為主的律師,都投以白眼。他們認為他就是個投機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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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時了了  大  展雄風


史派羅母親辛西亞·卡普蘭 (Cynthia Kaplan) 是一位專精於兒童和青少年創傷的臨床心理師,她注意到兒子從小就是辯論高手。「他十八個月大時說話就像他現在這樣,」她說。「我記得他那個年紀就說過『其實,媽 Actually, Mom』這樣質問口氣的話。」他是家裡四個孩子中的老大,童年早期在曼哈頓度過,當時他的父親是位牙醫兼運動員,經常帶著史派羅去參加平日晚上的籃球比賽。


就在史派羅上幼稚園前不久,他的家人搬到了麻州韋爾斯利。幾年後,史派羅舒適的郊區生活開始瓦解——他的父母分居了,母親在醫院長時間工作,而父親被診斷出患有退化性神經系統疾病,最終導致他失明且無法自行行走。小史派羅大部分時間突然間都得靠自己。「我想他很多時候都必須自食其力,」他母親說道「童年的遭遇讓他變得更有競爭力,也更堅定。」


史派羅讀高中時,母親幫他在她工作的精神病院麥克林醫院 (McLean Hospital) 找到一份工作。在那裡,史派羅與被診斷患有自閉症的年輕人相處,並受到專精於思覺失調症的著名精神科醫師謝爾弗特·弗雷澤 (Shervert Frazier) 的指導。因為這段經歷,史派羅決定在塔夫茲大學 (Tufts University) 主修心理學,並繼續接受弗雷澤的指導。史派羅回憶,有一天,弗雷澤的助理告訴他:「你話太多了!你該去讀法學院。」這個對方無心的建議扎下了根,史派羅於2005年進入哈佛法學院 (Harvard Law School)。在學期間,他拿到美國中央情報局 (C.I.A.) 的獎學金,畢業後,他以初級檢察官的身分加入曼哈頓地方檢察官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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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斯克案和JDAR


史派羅在2018年認識馬斯克。當時馬斯克因為在推特上稱救援泰國少年足球隊的洞穴潛水員為「戀童癖男(pedo guy)」而惹上官司。這場誹謗案一開始看起來對馬斯克不利,直到史派羅加入。


史派羅很懂馬斯克的需求。馬斯克不只是想在法庭上說服陪審團或合規,他還想要把他的立場公諸於世。他喜歡挑戰邊界,立場強硬,而且即使結果不利也願意承擔。


在陪審團面前,史派羅的核心論點是,一個一時衝動的推文不應該讓一個人被告上法庭。為強化這個論點,他向陪審員提出一個縮寫詞:JDAR。他說,那則推文只不過代表著一個開玩笑 (Joking)、已刪除 (Deleted)、已道歉 (Apologized for)、有回應 (Responsive) 。

陪審團的態度是:「即便這些言論令人不悅或過分,但在社群媒體上,這種東西是開放的。」


此案件也反映了社群媒體環境怎麼讓這類「隨口亂講」變得普遍,而過去可能會被判誹謗的話,現在反而變得「情有可原」。


後來史派羅參與馬斯克併購推特Twitter案的整個過程:「他決定買下這家公司本身就是成功的。他很高興自己買了,而且馬斯克向來用實驗精神在前進,這也是他的天才所在。所以雖然看起來混亂,但這正是所有偉大的實驗者的風格。」有報導說倆人曾在會議室裡吵得不可開交,性格強硬的馬斯克最終怎麼接受史派羅的意見?「我的客戶都習慣我給反對意見。他們怎麼想我我不知道,也許有時候會在背後罵我,不過我相信等這場戲演完,他們會感謝我有說實話。」有媒體戲稱史派羅是馬斯克的「黑幫顧問(consigliere)」,他本人怎麼想?「我不太在意媒體怎麼形容我,形容詞也好、標籤也罷,那些沒啥建設性。我沒辦法控制媒體報導內容,但通常那只是為了吸睛。不管如何,我希望我的意見發言被尊重並被詳實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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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Bloomberg Originals  | The Circuit by Emily Chang

2025年7月3日

The Lawyer Behind Elon Musk, Jay-Z and Megan Thee Stallion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Gxad3-pmzqw



The New Yorker

Annals of Law

How Alex 史派羅 Keeps the Rich and Famous Above the Law

https://www.newyorker.com/magazine/2023/07/31/how-alex-spiro-keeps-the-rich-and-famous-above-the-l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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